在一個人好奇心最旺盛的時候,他看見什么都會想拆開研究——鬧鐘為什么會響,玩具是怎么合體變形的,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卻可以操縱“大背頭”換臺——它們最終會成為幫助我們認識世界的犧牲品,這段探索的過程往往伴隨著挫敗感和悔恨,我想很多人在人嫌狗厭的屁孩兒時期,應該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
所以今天想和大家來聊聊的這款《迷走深空:碎艦師》,一開始就靠著“只需要拆開不需要裝回去”的玩法,讓我產(chǎn)生了相當?shù)暮酶小?/p>
被拆的對象還是宇宙飛船!
其實就普遍理性而言,像《碎艦師》這樣以拆船工作為主角,在科幻題材中應該算不上非常吃香的游戲品類,就好比說,不管是《光環(huán)》中的士官長、《質(zhì)量效應》里的薛帕德指揮官還是《死亡空間》里的艾薩克,扮演全宇宙的超級英雄的爽感總要強上不少。
而在20年的夏天《碎艦師》開啟了搶鮮體驗后,半個月不到就積攢了3300條“特別好評”。在今天,《碎艦師》終于結束了2年的EA階段,正式發(fā)售了1.0版本,相比于測試版,正式版本優(yōu)化了UI,加入了更多可以拆解的宇宙飛船,補完了游戲的主線劇情,還提供了完整地漢化支持。
你會發(fā)現(xiàn),迄今為止《碎艦師》的評價數(shù)已經(jīng)接近1萬條,它依然保持著“特別好評”,而讓玩家能苦哈哈地當個宇宙社畜免費倒貼,這也是本作值得聊聊的地方。
庖丁解“船”
《碎艦師》的玩法并不難理解,如果你在《坎巴拉太空計劃》里徒手搓過飛船,那么本作恰好相反的視點會為你帶來一段非常獨特又似曾相識的游戲體驗。
你扮演的主角是一名剛加入 LYNX的太空碎艦師,你的工作是將面前這艘飛船大卸八塊,并將這些太空垃圾分門別類進行回收——回收碳纖維的部件,融化鋁合金的船身,再將一些還能夠使用的電子部件、生活用品放到舢臺上,正確地拆解和分類可以為你提供更多的信用點和能力點。
不知道該怎么分類也沒關系,選中對應的零件系統(tǒng)會提示該如何處理
所以在游戲中大多數(shù)時候你只需要用到手中的兩個道具——用光能光束切割船身的切割器和用于抓取、引導、推拉零件的抓鉤槍。
只不過,在相對簡單粗暴地操作邏輯之下,本作的體驗沒有同類的各種模擬器那么狂野,單純只是為了排解玩家無處釋放的破壞欲,在游戲過程中你能感受到——通過非常還原的設定,制作組一本正經(jīng)地想教會你宇宙飛船的構造。
正經(jīng)到什么程度呢?如果你上來就準備掏出切割器,準備將面前這艘30米級的小型運輸艦照著自己的美學隨意分割,那么你極有可能會死于極高溫、極低溫、窒息、觸電、輻射或是五花八門的“太空煙花”。
在正式版中,《碎艦師》已經(jīng)有了13種飛船可供拆解,從最基礎的貨船、運輸艦,到拖船、科研實驗室、巡邏艇、油船,再到正式版本中最為復雜的大型綜合飛船「凝星者」,每一艘飛船的獨特構造,又為每一次重開都提供了十足的新鮮感。
舉幾個例子,許多飛船上會帶著冷凝器、燃料罐、輻射過濾裝置和連通著的主電源等等裝置,暴力拆取很容易會造成冷凍、爆炸、輻射、放電等等事故;
部分飛船都會搭載核能反應堆,它在離開安全罩后會變得不穩(wěn)定,并在短時間內(nèi)就會過載,必須在取下前就清理出搬運路徑,以便快速挪到舢臺上;
巡邏艇有著強勁的動力,主要得益于主引擎連通著四路燃料供給系統(tǒng),復雜的構造和拆解難度成正比,主引擎在取下后燃料會泄露,不久后就會起火爆炸,需要爭分奪秒進入主控單元關閉給油系統(tǒng);
飛船不同艙室和船身外常常會存在氣壓差,在游戲中會以“紅色(減壓)”和“綠色(升壓)”表示,貿(mào)然切開船身,輕則毀壞飛船內(nèi)部的零件,重則引發(fā)連鎖爆炸;
以上這些設計為每一次拆船作業(yè)都帶來了非常真實的體驗。拆船前需要先打開掃描器,了解飛船的構造,優(yōu)先進入升壓的艙室打開氣壓調(diào)節(jié)器平衡內(nèi)外氣壓,然后才是利用切割器熔斷連接點,將宇宙飛船慢慢解構并分門別類,在這一過程中往往還要從艙室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各種高危裝置,就像是在解開一個嵌套許多小謎題的大型謎題一樣。
每艘船在初接觸時往往需要花上1-2小時熟悉,游戲還會根據(jù)零件的回收率和報廢率給出5檔評價,想要刷到最高評價往往需要反復試錯,優(yōu)化拆解流程,至少可以提供30小時左右毫無重復的拆船體驗。
而在這一過程中,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是一個隨時會被炸死的“肉雞”,而成為了一名對任何飛船的拆解都能游刃有余的“宇宙庖丁”,享受一艘完整地太空船在自己手中被肢解,拆分,最后讓你產(chǎn)生一種自己已經(jīng)會手搓宇宙飛船的錯覺,這就是《碎艦師》的成就感來源。
每升一級評價,“你”就會為自己點個贊
星空清理者
看到游戲之初,《碎艦師》曾讓我聯(lián)想到另一部我很喜歡的作品《星空清理者》,這是日本星云賞歷史上少數(shù)原作漫畫和改編動畫都拿過獎的作品。
《星空清理者》的獨特之處在于背景很宏大,敘事口吻卻非常接地氣——隨著人類進入宇宙時代,太空中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殘骸,并以每秒8公里的速度圍繞著地球轉動,清理殘骸的清理者應運而生。而主角“頭帶八”不是風光無限的蘇帕拍駱駝,也不是衣著光鮮的星際牛仔,只是一個普通太空社畜。故事中的他代表著大環(huán)境下每一個平凡的年輕人,當我們能從一段小人物的故事中看到宇宙,夢想,國家,時代,我想這也是它能夠打動讀者/觀眾的地方。
《碎艦師》和《星空清理者》很像,但不完全一樣。
“你”也是一個渴望邁入宇宙的普通藍領,而環(huán)太陽系的大型綜合型公司LYNX為你提供了一個機會,代價就是在入職前需要簽下一份“賣身契”——LYNX提供優(yōu)厚的報酬,員工需要自行承擔在太空生活工作的高昂成本(出一趟工的成本就要50萬),還有就是被公司掌握DNA,就算人死了也可以隨便捏一個復制人出來。
《欠著公司12億,連呼吸都要花錢的我為什么每天還能樂呵呵地拆船打白工》
《碎艦師》就用這樣一段代入感拉滿的開頭,將我領入了宇宙時代,這點在玩法上也有體現(xiàn),簽完入職合同之后,你的賬戶余額會變成“負12億信用點”,事實上大多數(shù)玩家的游戲目的都是在打工賺錢還債。
游戲中大多數(shù)系統(tǒng)和功能都需要花錢才能享受,一管氧氣要1萬8,修復太空服要1萬5,推進器燃料加滿要1萬塊,所有的工具都會隨著出任務的次數(shù)而慢慢消耗耐久,還時不時要花9000塊買維修包,要是在工作中不小心死亡,公司確實會再捏一個復制人并移植你的意識,當然所有費用都需要你自行承擔。
不止如此,每天醒來公司AI會給你灌雞湯,還會發(fā)來一份賬單,上面寫著你前一天的勞動報酬....以及相當一長串的支出,基因備份、格子間的租金、“吃飯家伙”的租金等等都是付費項目,可以說是淋漓盡致地還原了一睜眼就要面對柴米油鹽房貸車貸的社畜人生。
游戲中還有很多細節(jié)填充著世界觀,像是在拆船過程中能找到先前的船員留下的光盤,里面大多是一些船員日志之類的文字檔案,在解析之后,我們也能通過文字領略那段波瀾壯闊的星間冒險。
當然,《碎艦師》也有一段主線故事,或許它的呈現(xiàn)手法并沒有那么有表現(xiàn)力——在每次任務中,你的“工友們”會在無線電里閑聊——一起吐槽公司對員工的剝削,從文獻中找到曾經(jīng)的公司內(nèi)部都會有一個維護工人權益的工會,到準備自發(fā)組建一個工會。隨著劇情推進,總公司還會派來的監(jiān)察者,工會在資本的無情打壓下出師未捷。
在一次任務中,你發(fā)現(xiàn)了一艘斑駁的小型貨運船,你驚喜地發(fā)現(xiàn)它的動力系統(tǒng)還能工作,這也成為了你脫離公司的最后希望....
接下來的故事容我留個懸念,親自去體驗這段故事,想必會比我的文字精彩百倍。
我們的征程是這片星辰大海
如果你聽說過《碎艦師》的制作公司,應該也會明白《碎艦師》優(yōu)秀的基因繼承自何處。
Blackbird Interactive,也就是我們說的“黑鳥組”,它的前身便是曾經(jīng)制作了經(jīng)典RTS系列《家園》《戰(zhàn)錘40K:戰(zhàn)爭黎明》《英雄連》的水雷社(Relic Entertainment),在經(jīng)歷了被THQ收購→THQ破產(chǎn)→《家園》IP被GearBOX以135萬美元收購,水雷社被拆分后部分核心員工重組成了現(xiàn)在的黑鳥組,工作室也在之后推出了2部《家園》高清重制版和一部正統(tǒng)續(xù)作《家園:卡拉克沙漠》,而我以上提到過的這些系列,里面沒有任何一款游戲在MC上評分低于80的。
2019年黑鳥組開始《家園3》的眾籌時,曾經(jīng)設置了1美元的目標(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還買賬RTS),在短短一周不到就已經(jīng)突破50萬美元,順帶一提,黑鳥組還和NASA的噴氣推進實驗室有關于火星基地的互動模型有合作項目。
我本以為這幫充滿想象力的老哥會離開我們的視線一段時間,想不到在見到《家園3》之前,黑鳥工作室也為我們獻上了一段別開生面的冒險,并且用他們最擅長的方式打動了我——就算人類進入了宇宙時代,“我”依然成為了一個(太空)社畜。
在閑暇時,我喜歡偶爾停下手中的工作帶薪摸會兒魚。這時候,我常常會看看腳下的母星,在無重力的漂浮中思考為什么從這里看不到國境,入眼的只有地球,或者看著飛船穿梭在星門間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想象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自己會不會成為一名星際冒險家,在自己不羈的一輩子里,生而俯瞰群星,死無葬身之地。
這份代入感,就是《碎艦師》的浪漫最好的詮釋。
從來沒見過這么抽象的策劃。
帶著律師身份證明,在法庭上拍下桌子,提出針對證人證詞的漏洞。此時此刻,我猜你要大喊一聲“異議!”了,但是稍等,這里不是《逆轉裁判》。這里是《無罪之庭》!
深夜看罷《首爾之春》,恍惚間似有軍靴踏過書房的木地板。這部以1979年韓國軍事革命為底色的影片,既非簡單的正邪對抗,亦非熱血的英雄敘事,倒像一柄冰冷的手術刀,剖開了權力肌理中最隱秘的毛細血管。